历史的教训,是美国终身哲学教授威尔·杜兰特及其夫人阿里尔·杜兰特的代表作。在撰写《历史的教训》之前,杜兰特夫妇花了 50年的时间写作《世界文明史》,这部 1500万字巨著,内容涵盖政治、经济、军事、科技、宗教、文化、哲学、历史、教育、艺术、音乐等诸多领域,它是举世公认的传世经典,作者因此而荣获 1968年的 “普利策奖 ”和 1977年的 “自由勋章奖 ”。
上一次让我这样感慨万千的书是朱光潜的《谈美》。两书的作者同是自身领域的大佬,为了普及教育,写了本小册子,告诉你一些自己的经验所得。整本书就是在讲大道理,书很薄,能量很大。
书籍将历史分离,从不同的角度去看待历史的发展,以及作者的所思所感。正如作者在开篇所讲的那样:
绝大部分历史是猜测,其余的部分则是偏见。
历史不再是我们所追求的真相,那么是否有必要去了解历史?答案是肯定的。并非历史本身不够真实,而是我们只能看到历史的一个侧面。
就历史而言,和科学与政治学一样,相对性至上,一切公式皆应受到质疑。“历史嘲笑一切试图强迫将其纳入理论范式和逻辑规范的举动;历史是对我们概括化的大反动,它打破了全部的规则;历史是个怪胎。
所以,历史本身蕴含着全部的真实。
就我的思考来讲,历史是名为「人类」的种族思考的历程。观察历史,我们能够看到全人类中杰出者的行为和选择,人们的思想如何被外部环境因素所影响,以及一个小人物如何成为让全人类陷入战争泥潭。在看《历史的教训》的同时,我还在看《自私的基因》,人类的现状就如同遗传基因在原始汤中的状态,人们互相学习,彼此模仿,自私的本性遗传自基因本身。两个可以借鉴的教训是:
作者在最后如此总结历史,是让人深思的:
历史学家不会悲伤,因为除了人们赋予人类生存的意义,他从中看不到任何意义。
这是否意味着,我们身边的人构成了我们的全部,我们生而为人的意义,在于彼此,而非自我?(这实际上与《自私的基因》的论述相反,因为我们生为「生存机器」的目的,是为了自己的利益。)
正如前面所言,历史是猜测与偏见的集合体,我们根本无法从历史中获取任何真相。但这并非我们的目的所在,正如我们其实无法判断一篇新闻的真伪一样。我们读新闻是为了了解世界,而我们阅读历史,是为了了解人类。
必须回答的问题:什么是人性,什么是人类行为的本质,以及人类的前途究竟会如何?
因为我们被杀就会死(大雾),所以历史的第一个教训就是「谦逊」。
人类如此脆弱,但却如此伟大。
当宇宙压碎人类的时候,人类仍然要比杀死他的宇宙高贵。因为人类知道自己的生命即将走到尽头,而宇宙对自己的胜利却一无所知。
人类的脆弱也映射到了文明的脆弱,枪杆子里出政权,没有武力的支撑,文明就如同空中花园一般。
生物学给历史的三个教训:
生命必须繁衍;
生命即是一场交易,竞争不只是交易的生命,而是生命的交易。
你要活下来,可能别的人就因此而死;你死去,可能别人因此而活;可能在名为「社会」的保护之下呆了太久,我们逐渐忘记生命本就是弱肉强食,所有的获得都是以生命为代价。从另一个角度上说,我们现在也在以生命为代价做交易,时间就是生命。
简单点说就是「物竞天择」。对于我们生命的个体而言,必须通过竞争的方式让自己成为「被选择」的一方而非「被无视」。
关于「自由」和「平等」,作者的下面两段话很精辟:
鉴于“自然”(这里是指全部实在及其演化过程)未曾认真拜读过美国《独立宣言》,以及法国大革命时期的《人权宣言》,所以我们生来就是不自由不平等的。
和
只有经济才能处于平均水平以下的人,才会渴求平等;只有那些才智高超的人,才会渴望自由;
从《自私的基因》一书的角度说,就是每个人都是自私的,你肯定会希望事物的发展对自己有利,所谓的利他主义要不就是你脑子坏了盲目帮助别人导致自己一团糟,要不就是还是为了自己,要不就是基因在控制你(比如繁衍后代父母对子女的照顾,但这其实也是有选择的)。
所以自有和平等是假象,但他们仍然具有意义,正如道德对人类的作用一样。
关于人类的平等,其实最重要的是「教育」。
如果教育机会平等能够建立起来,民主政治将会是真实和公平的。
全人类都知道为什么要这么做。但现在的少生晚育,以及人口负增长,如果看过《自私的基因》可能就会理解:作为基因的生存机器的我们,繁衍可以说是最终的目的。
作者从生物学的角度给出这样的解释:
“自然”极其喜爱数量,因为量变是质变的先决条件;
关于人口平衡的方法,已经听过,但还是拿出来:
如果人类的繁衍过快从而使食物变得短缺,大自然有三个方法使其恢复平衡:饥荒、瘟疫和战争。
创造很伟大,但模仿同样重要。在历史的进程中,两者是相互合作的。
新的观念应该被听取,因为少数新观念可能可用。但新观念必须经过异议、反对以及轻蔑的研磨,这也是对的。这是新观念被允许进入人类赛场之前必须存在的预赛。
艺术的本质是创造,而对于创造,贵族(上层阶级)和天才的看法向左:
贵族鼓励、支持并且控制艺术,但是他们很少能够创造艺术。贵族们蔑视艺术家,把艺术家视为匠人。他们喜欢生活的艺术化,而不是艺术化的生活,从未想过屈尊受尽千辛万苦,而这通常是天才必须付出的代价。
讽刺的是,宗教的起源来自恐惧而非信仰:
“最初是恐惧创造了神”——恐惧那些隐藏在大地、河流、海洋、树木、风和天空中的力量。宗教通过祭祀、供奉、咒语以及祈祷,成为了抚慰以及崇拜这些力量的手段。只有当牧师利用这些恐惧和仪式来支持道德和法律时,宗教才成为维持或者对抗一个国家至关重要的力量。
而我们经常将道德和宗教捆绑(中国也是如此,儒教我认为也是宗教,而中国人大部分都读过儒教的书籍,比如《论语》),但道德其实源于人类的种群生活。
道德是社会规则(就像法律是强制性的行为规范一样),充当社会告诫者的角色,借以劝诫其成员和团体,在行为上要和社会的秩序、安全和发展相一致。
而道德本身并不固定,它随着时代发生改变。
道德规范之所以不同,乃是因为它们不断调整自身去适应历史和环境的条件。……新的制度要求新的美德,同时把一些旧的美德视为罪恶。
所以「罪恶」来源于「道德」。
历史提醒我们,罪恶在每一个时代都曾蓬勃发展,这似乎能给我们一些安慰。……我们虽然不能忘记罪恶,但是可以原谅罪恶。
按照卡尔·马克思的描绘,历史是运行中的经济——个体、群体、阶级及国家为了食物、能源、材料和经济实力所展开的竞争。
这里要说一下,作者虽然承认经济的部分作用,但是他认为历史的推动不完全是因为经济,而我则是赞成马克思的观点的,因为所有活动背后都是为了生存,而这本质上就是经济。
作者如此评价银行家的智慧:
这些银行家们都稳稳地坐在政府的议事厅里,为战争和教皇出钱,偶尔还会点燃革命的火花。这可能就是他们权利的一个秘密:他们研究价格波动,知道历史总是会通货膨胀,钱是有钱人应当存入地窖的最后一样东西。
作者对于「共产主义」理解令我惊讶,这是我所听到过很有根据的另类见解:
这里的共产主义,也是战时经济。也许因为出于对战争的持续恐惧,共产主义得以存活下来;只消一代人的和平,它便很可能被人的本性所侵蚀。
战争是有好处的。
受战争威胁所迫,我们文明中的纪律性也许能通过军事训练而得到恢复。
而和平本身也是问题。
长时间的和平也许会严重削弱一个民族的尚武基因。
原文:https://www.cnblogs.com/Kevin110011/p/12006357.html